刘震云空降中山书展,笑称:

“不是我幽默是现实太幽默”

2013-07-12 来源于:中山日报





    浅蓝色衬衫,依旧中分发型,作为第五届中山书展名家讲坛的头阵主讲人,著名作家刘震云昨晚空降中山,市委常委、宣传部部长唐颖代表中山市民欢迎这位文学大家的到来。还未休息,他就先接受了本报的专访,如同作品里的“刘氏幽默”,习惯“贴着地气”的刘震云,依然喜欢和大家“说小话,吃小菜,成大梦”。
    从《塔埔》到《新兵连》,从《单位》到《一地鸡毛》,从《手机》到《温故,1942》刘震云的作品通过荧屏走进了更多人的视野中,而他也坦言,任何作家最初的写作都不可避免地打上了自身经验的烙印,而随着生活的逐渐累积,不断突破自我,看到自己生活与别人生活的不同,并跳脱而出,把“我”隐身,将生活置前。而对于别人送予的批判现实主义作家的称号,刘震云也颇有异议,“批判精神永远需要,但是批判就像北方雪地里的杨树,它尖锐而单薄。生活的本质不是非黑即白,这中间有广阔的灰色地带,而这灰色地带才是我们真正应该研究的。”当谈到大家都关心的他和莫言的区别与联系时,他也毫不吝啬地大赞:“他是个伟大的作家,有独特的世界观和自己的方法论。私下里他是我的兄长。”
    ■文学最重要的是见识而不是故事
    从《一地鸡毛》和《单位》开始,刘震云就被视为“写实主义”的代表,他早期甚至写过《官场》之类的官场小说。而从《手机》、《我叫刘跃进》开始,他的小说中开始有了现代主义的色彩,近年来的《一句顶一万句》、《我不是潘金莲》更隐隐有了荒诞的色彩。
    谈起作品的变化,刘震云笑着说:“曾经有外国人翻译了我后期的小说,说小说的语言特别写实,但是那个内核却特别现代,也有人评价说这叫结构主义。我都替你们想好了,这篇访谈稿的题目就叫刘震云从写实到现代吧。”
    万变不离其宗的是,他的小说始终紧贴现实,用他的话来说是“接地气”。从《一地鸡毛》到《我不是潘金莲》,刘震云关注的一直都是小人物,但是他认为,在文学作品中,一个小人物如果卓有见识,就是“大人物”。“现实生活中小人物和大人物是以阶层来划分的,比如美国总统奥巴马是大人物,村里的小木匠是小人物,而在文学作品中不一定,小人物的见识如果高过奥巴马,他就是大人物。现实里有阶层,在文学里大家都是一样的,我是把这些小人物当成大人物在写的,写作这么多年,对我笔下的每个人物都充满了深情。”
    文学作品的灵魂是什么?有人认为是故事,有人认为是人物,有人认为是批判意识,刘震云则认为:“把人分为好人坏人这是法律的概念,批判是社会的概念,只有情感才是文学上的概念。文学作品最重要的是见识而不是故事,作家的见识就是作品的灵魂。”
    ■不是我幽默,是现实太幽默
    有人评价说,刘震云是中国最“绕”的作家,对此,他回应说:“不是我绕,是生活本身就很复杂,要把复杂的事情说清楚,有时候就得绕。”
    另外还有一种评价说,刘震云是中国最幽默的作家,说到这点,他的反应是:“我一点都不幽默,可以说所有人都比我幽默,那为什么有人说我的作品幽默呢,那是因为我写的就是现实生活,而现实本身就是幽默的。”他举例说,幽默有三种,一种是词语的幽默,一种是事件的幽默,比方说默多克和邓文迪一年前还上演过“虎妻护夫”的故事,一年后就离了婚,不是挺幽默吗,更深的一种是事件背后的“理儿”幽默,他在小说中就追求这样的幽默,比如《我不是潘金莲》里为什么一只蚂蚁就变成了大象呢?
    谈到对文学的追求,刘震云说,他一直想通过作品来展示,我们生活在一个什么样的民族之中,用作品来传达属于我们民族独有的声音,来探讨我们民族和其他民族有何不同,“我一直在思考的是,我们这个民族为何会生存下来,我们生存的情感方式和别的民族究竟有何不同。”他的每一部作品都在传达对于某个哲学问题的思考,比如《一地鸡毛》探讨的就是“小和大”的概念。
    ■莫言是个有独特世界观的作家
    说起文学,去年获诺贝尔文学奖的莫言必定是一个绕不开的话题。出生于农村、当过兵,相同的经历,总令人无法避免将他们拿来比较。“这个话题我回答过不下百次了。”尽管如此,刘震云还是没有回避记者的提问,而是谈起了对莫言的看法,“莫言是个伟大的作家,他对世界上的事有过全方位的思考,有自己独特的世界观,他眼里的世界和别人不一样。比方说,他对色彩的看法,尤其喜欢大红色,他对身材的看法,推崇丰乳肥臀,对生死的看法、对残忍的看法、对极致的看法都独树一帜,他的风格十分浓烈。私底下,他是我的好兄弟,为人很厚道。如果我遇到困难,他会毫不犹豫地帮助我,反之也一样。”
    是不是这种浓烈的风格才富于穿透力呢?尽管刘震云对莫言不无褒奖,但很显然他的文学观和莫言的大相径庭,他说:“生活的本质不是非黑即白,在黑和白之间存在广阔的灰色地带,我不太喜欢批判这个词语,就是因为太过尖锐,像雪地里的杨树,尖锐而单薄。我们有些作者写官场小说,把每个官员都写得那样丑陋贪婪,事实上并不是这样的。像我写的 《我不是潘金莲》中,没有一个官员是坏人,只有主人公李雪莲不按规矩来,人们就会思考,为什么好人当了官,还会出现百姓上访这样的事?我觉得这样比单纯地写官员腐败更加引人深思。”刘震云认为,生活本身是复杂的,写出这种复杂性比只写一面更有穿透力,“滴水穿石是最有穿透力的,舌头比刺刀更有力,柔软永远会战胜坚硬。”
    
  作者:记者冷启迪禹媚摄影吴飞雄  打印】【关闭】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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